Merry

怨男

*特别随缘的pa,而且很短,我懒得写了,我都不知道是什么。 @游隼栖鹘





他的血是琥珀色,呈现半透明的浓稠液态,有强烈到让人反胃呕吐的麝香气味。所以他的嘴唇终年苍白。口红则是女子才使用的美人甲胄。他十分健康,脸色惨白,血气方刚。头发是黄色,仿佛受了诅咒,仿佛有太阳在终年沸煮。他闻起来不是麝香味,正如同人类闻起来也不是血腥味那样;他身上带着一股可怕的腥气,能够让人联想到尖牙和吓小孩的故事,但不会让人想到活人的血肉。家族传统是食人,但是他只吞食被宰杀的牲畜,让自己显得凶狠残暴,注意,只是显得而已。

没错,恐怕近来村庄里无故倒地暴毙的那些牛羊都是遭他的毒手。他很节制,是五百年来最最遵从伟大七美德的邪恶怪物:每个星期他只杀死一头牲口,而这头牲口多半已经年老体衰或者病入膏肓,形销骨立。这从各方面来看甚至不构成损失,它们早晚要赴死,而病畜甚至不能食用。如果村民搞清楚这个,我本不需要来。

他们说请您务必,一定,绝对,非得过来不可。那个叫彭浩的怪物快把我们的家吃干抹净了。快!求求您,快!求求您。诸如此类。他们甚至知道这个怪物的名字,我不由得发自内心感慨彭浩的友善,真希望村民能和他好好沟通一下。我是怪物猎人,但是或许应该在称呼上做一些小小修改,比如说,像是“邪恶怪物克星”这样的,以免误伤彭浩们。由于无法拒绝村民的软磨硬泡,再由于上级的要求,我不得不收下长官给我的水银子弹,这种子弹打出去的时候带着蒸气,据他们说,彭浩的祖宗们全死在这个上面。然后我就出发了。我的目标是除了靶心,射中所有能射中的地方。

和传说中所谓德古拉什么的不一样,彭浩不住在古堡里,他的住所是一座看上去荒废很久的守林人小屋,青苔在门口疯狂生长,那片土地就像一个发了绿霉的坟墓。藤蔓从屋顶上垂下来,缠绕着看不见的亡灵。我用披风包裹着自己,走过去。他们教我用枪制造出嘭嘭嘭连续完美的三下巨响打开那扇门,但只需轻轻吹一口气破旧的木门就开了,我相信素未谋面的怪物男子不是那种喜爱布置陷阱的阴谋家。


我五只手指握着枪柄,没有一根手指放上扳机,灰尘纷纷扬扬在我头顶落下,我的披风庇佑着我,我在尘埃海洋中宛如鲸鱼般屹立。彭浩就在那里,我枪口对准的地方,汞蒸气从枪口丝丝冒出,据说他们族人一嗅到就会虚弱死去,我不愿冒这个险,于是假装要朝天鸣枪,把枪口直直插进天花板底下闷闷的天空的心脏里。彭浩看着我的动作,表情十分冷静或者说是带着一丝蔑视,嘴角上撇有冷笑的意思,两只眼睛像两湾地表上凹现深深海洋的月亮一样冷酷无情。


我以为他会和我对话,但他没有跟猎人对话,他闭上眼睛转过去不看我了,这一瞬间他身上爆发出那么浓烈的麝香气味,我不捂住鼻子就会呕吐死去,想象一下人类身上爆发出强烈血腥味的感觉吧,他的气味让人感受到他是那么的悲伤,非常非常悲伤,以至于用血的臭味来代替眼泪的地步。他为什么要悲伤呢,也许是因为他被世人针对,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因为他是异种。



我告诉他他不会死。他问我为什么。当然他没有说话,他的眼睛在问:为什么。我告诉他我是怪物猎人。这不用解释,他知道,因为我拿着发出水银蒸气的枪。我告诉他我是先知。我早知道他不会死在这里。他盯着我,不信我,没有冲我咂咂舌头,我不是他玩世不恭的对象。他的脸型从侧面看像一把斧子或别的什么武器,鼻子往外挺起,嘴唇很薄,每当他注视着哪里,他就像在割裂那里。他的眼神里没有悲怆,什么也没有。没有傲慢。没有嘲讽。没有。他看起来病恹恹的,显然是血统导致的问题。

我对着窗子连续开了三枪,填装子弹,三枪,填装子弹,三枪,填装子弹,三枪。我把他们给我的子弹全部射进黑暗里森林的胸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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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为何将明珠暗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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